文/一橙
“但後面他就過分熱情瞭。”當時第二趟讓他再去拉次洗衣機,這位師傅主動要求免費去拉,但希望小陳能夠加他微信。“就覺得有點不對勁瞭,我就把錢付瞭,然後刪掉瞭他。”這也是小陳朋友的建議,“這個人不管想要做什麼,他知道我住在哪裡,獨自在北京不能沒有戒備心。”
後續,小陳沒有選擇投訴。“他給我的感覺過於熱情瞭,但主動要求免費構不成騷擾,隻是後來再也沒有用過貨拉拉瞭。”
同是獨自搬傢的女性,23歲的女孩車莎莎,就沒有那麼幸運。一輛貨拉拉,成為她年輕生命的終點。因為缺乏監控和錄音,女孩之死至今成謎,無人知曉。
“偏航”的貨拉拉
2月24日上午,就此前長沙用戶跳車致死事件,貨拉拉發佈致歉和整改公告。公告中,貨拉拉方面表示安全預警缺失,對異常事件未能第一時間覺察。同時貨拉拉也表示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感到極度自責與愧疚。
貨拉拉表示將作出多項整改措施,包括:升級安全事件處理流程,對於重大安全事件,由CEO直接牽頭成立處理小組專項處理;在跟車訂單場景中上線強制全程錄音功能,確保遇到意外時能夠及時掌握車內情況,並便於警方取證等等。
聲明中,貨拉拉表示已於2月23日取得瞭女孩傢屬的諒解。
但該事件到此,貨拉拉這些整改措施並未獲得太多輿論的體諒。在貨拉拉微博官方賬戶下,負面評論不絕於耳:“出瞭問題不知道第一時間積極反應,而是等到社會輿論變大後才處理安全事件,你們眼裡除瞭錢還有什麼?”、“非要出瞭人命才整改,之前滴滴也是,都是以女孩子生命為代價”……
央視新聞也對此提出質疑,“正常的話,行車應該有錄音,既保證乘客也保護司機;正常的話,偏航應該有預警和約束,讓安全可控;正常的話,平臺應該第一時間獲知行車異常狀況。”
事實上,從成立以來,貨拉拉的客戶和搬傢司機的矛盾事件頻發,投訴事件不斷。
有媒體報道,在黑貓投訴平臺上,針對貨拉拉的投訴量超過3200條,近半數是來自用戶對司機的投訴。投訴主要集中於損壞貨物、丟失貨物、惡意加價、語言攻擊辱罵等。
一位行業內人士向《態℃》表示,在乘客生命、財產安全上的存在短板和缺失,對於用戶需求的無視和疏忽,這並不是貨拉拉一傢的事情,而是全行業的通病。“貨運市場本就比較混亂,司機準入門檻低,坐地起價已經成瞭‘行規’,平臺自始至終就沒有嚴加約束過。”
在他看來,這些平臺就像一個個“賭徒”——一旦發生惡性事件,誰也別想撇清楚責任。
北漂女孩:“我該找誰搬傢?”
29歲的莉莉,在某互聯網大廠工作,北漂七年,隨著自己現在租住的房約馬上到期,她一時不知道該找誰為自己搬傢。
“我用過自如搬傢,一個人打包好東西,在老房子枯坐瞭6小時,天黑瞭也沒等到約好中午11點鐘過來的搬傢師傅。”在她七年六次的搬傢經歷中,她還嘗試過在美團上直接預約搬傢公司,“搬到最後,兩個師傅要我一人給他們30塊錢小費,說是‘可憐可憐’他們,但不給就賴著不走,我畏懼極瞭,趕緊塞錢給瞭他們,還能有什麼辦法?”
“我該找誰搬傢?”
在莉莉的朋友中,還有許多北漂女孩對這個問題感到憂慮、困擾。“加價事小,更重要的是人身安全。”
事實上,同城貨運一直是資本熱衷的好故事,消費者的身邊本不應該缺乏解決該類需求的渠道。
有資料顯示,同城貨運市場規模已從2013年7100億元上升到2019年12732億元,年復合增長率為10.22%。但是,目前中國同城貨運前十傢頭部公司市場占有率僅有3.5%。
強烈需求刺激下,同城貨運成為瞭一個極其龐大的市場。
去年,滴滴、滿幫、哈囉、順豐等公司先後宣佈攜巨資進入同城貨運市場,貨拉拉、快狗、雲鳥等創業公司也依靠先發優勢占據一定市場份額。
以貨拉拉數據為例,截至2020年11月,貨拉拉服務已經覆蓋國內352座城市,月活司機48萬,月活用戶達720萬,泰國分公司在2017年實現盈利,市場潛力不可小覷。
2020年12月,貨拉拉宣佈完成5.15億美元的E輪融資,由紅杉資本中國基金領投,高瓴資本、順為資本等老股東跟投;今年1月,有媒體報道貨拉拉即將完成F輪15億美元融資,此輪融資後,貨拉拉最新估值達到100億美元。截至目前,貨拉拉已完成8輪融資24.75億美金,約160億人民幣。
但莉莉告訴記者,“我對他們現在是群體不信任的狀態,都很悲觀。” 據她瞭解,目前國內絕大多數平臺並未強制要求安裝相關監控措施。
她反問,“如果不是長沙那個女孩血的教訓,哪傢平臺事前站出來說過要保護乘客的生命安全?”
“錄音、監控更像是種亡羊補牢”
同屬於貨運市場,“運立方”創始人宋睿很瞭解這片市場的混亂和貨運司機工作生態。
對於輿論關註的焦點,在跟車訂單的行程錄音等問題上存在關鍵缺失的問題,宋睿從一傢企業運營者的角度表示,這件事在實操上會非常困難。
首先,平臺司機月活會受到影響。“對於貨車司機而言是很難接受的,這輛車其實是他的一個工作場所,你想象一下,如果是在咱們,你讓我整個上班時間都錄音狀態下,這是一個非常大的隱私幹涉,司機端意願很難把控。”
其次,對於貨車司機而言,搬傢更多是他們的兼職行為,行業內很多司機本職掛靠在貨運公司內,業餘時間在各個平臺趴活、接單。一傢平臺的出面制約,並不能解決行業長期以來的惡意價格競爭、收費標準模糊、服務水平低下等問題。
在宋睿看來,比起搬傢運輸中出現隱患,司機入室安裝的過程存在安全風險性可能會更高,繁瑣的搬傢過程每一個環節都可能會出現問題。
“錄音、錄像其實更像是亡羊補牢,司機知道車內有錄音、有錄像,他可能就知道在車上不行,那麼他會不會等到上門搬貨、安床的時候再實施犯罪?路上還有紅綠燈和監控,到瞭傢裡女孩子要怎麼辦?”
他的建議是,比起哪裡出現問題就放上攝像頭事後補救,更重要的是提升平臺司機的整體準入標準。“一是,要確保司機本身的無犯罪記錄,是否有前科;二是,司機本身的專業性,是否具有專業技能;三是,嚴格的安全培訓和警告。”
互聯網平臺的初衷都不是作惡,為瞭不成為孕育血與骯臟的溫床,保持科技與惡的距離,平臺務必要承擔起自己的責任和擔當。
應受訪者要求小陳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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