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 年,痞子蔡的小說《第一次親密接觸》風靡網絡,講述網戀。那一年,中國第一傢線上交友網站“中國交友中心在線”誕生瞭。這個中國首傢免費婚戀平臺吸引瞭一大批適婚用戶,2005 年時該網站的註冊會員已經達到瞭 280 萬,隨後該平臺被收購,並改名為大傢所熟知的“珍愛網”。
隨後的十年間,世紀佳緣、百合網、珍愛網等一眾網絡婚戀平臺相繼成立,形成瞭具有時代特色的網絡婚戀嚴肅交友服務,成為一代人的記憶。2010 年,源於 QQ 郵箱的匿名社交應用“漂流瓶”,開啟瞭一種全新的匿名社交。
▲ “漂流瓶”開啟全新匿名社交|網絡截圖
“漂流瓶”的玩法是,用戶每天有 3 次機會從“海”中撈取載有各種信息的漂流瓶,如果願意還可以回應對方並與其互動,滿足瞭現代人對傾訴和安全感的需求。同時,由於回復的未知與不確定性,使得人們充滿期待,產生浪漫化的心理暗示。有人在漂流瓶中寫滿心事,有人用它向陌生人提問,人們通過這個應用收獲瞭知心朋友,也有人因此找到愛情。
上線僅三天,“漂流瓶”的用戶就突破瞭 100 萬,半年後達到 1000 萬,QQ 郵箱也因此超越瞭網易郵箱成為第一。
“一開始並沒想到將來會在郵箱中做一個相關應用。”張小龍後來回憶,起初,團隊隻是為瞭向用戶提供“更有趣”的東西。那時,位於廣州研發中心的 QQ 郵箱團隊辦公室有一面空墻,員工們為瞭裝飾,在墻上畫瞭寬闊的大海和各式的漂流瓶。這成為後來“漂流瓶”應用的背景,也是創意的雛形。
如果說初代的陌生人社交還隻是一個有趣的應用、社交的多一種選擇,那麼在 2010 年前後,智能手機開始在中國普及,再加上受美國 Foursquare 公司刺激,中國一年內冒出瞭三十幾傢 LBS(Location Based Services,圍繞地理位置數據展開服務)公司,陌生人交友 App 誕生的時機可以說真正成熟瞭。
盡管當時已經有“街旁”等 LBS 簽到應用瞭,但是將這一技術應用到社交領域的產品還未出現。2011 年,還是網易總編輯的唐巖認為人們分享自己的地理位置一定可以促成更多社交關系,於是,“陌陌”出現瞭。
作為國內第一款基於陌生人的社交產品,iOS 版上線三周後,“陌陌”沖到瞭 App Store 社交類免費榜第 6 名,第四周,沖到瞭第 3 名;一年後,陌陌用戶突破 1000 萬。之後的三年裡,“陌陌”相繼獲得瞭經緯中國、阿裡巴巴、DST、紅杉資本等資方的融資,短短三年就閃電上市。
陌陌的成功讓越來越多的人看到瞭社交軟件的市場潛力,2011 年到 2021 年這十年間,各類陌生人社交應用如雨後春筍般開始湧現:探探、Soul、語音社交、遊戲社交…… 這一時期,社交市場的商業價值開始凸顯。
當商業化的空間被充分開啟,並成為追逐的目標,這一時期的應用與生俱來帶有更強的目的性。孤獨的人也就成為瞭數據資產。
為瞭提升匹配效率,許多 App 會通過算法打分的機制來為每一名用戶打分,國外非常流行的交友 App“Tinder”就曾使用過 Elo 算法給用戶的“吸引力”打分。這種算法最初應用在 Facebook 的前身 FaceMash 上,以此為女生的顏值打分:初始時每個人有相同的得分,用戶需要在隨機獲取的兩張圖片之間選擇更好看的一張,經過一段時間的評分操作,照片的得分將發生改變。
Tinder 則按照“吸引力”給用戶排序,每一次右劃(選中)相當於一次加分,反之則減分,分數相當的才能彼此匹配。2019 年,Tinder 放棄瞭 Elo 算法改用更復雜靈活的新算法,其原則和機制暫未公開。值得註意的是,Elo 算法最初是用於對各種競技行為進行評分。可見,在這類社交應用上,人與人的匹配如同一場競技與博弈。
“博弈”總是圍繞著“資源”展開,而“資源”則需要有人付費。
在許多交友 App 上,匹配付費、聊天付費、視頻付費等付費功能十分常見。最初定位“女性主導”的“探探”設定瞭單日內右劃次數限制,而購買會員可以突破右劃限制、每天可以“超級喜歡”5 次,除此之外,隻要付費就可以查看“誰喜歡我”以及“超級曝光”—— 在半小時內讓超過 10 倍的人優先看到你。根據公開數據,此類付費者是男性用戶居多,這就意味著,即使定位“女性主導”,男性用戶通過付費會員仍然能夠一定程度突破平臺的“原則”。
▲ 如今“Soul”也逐漸商業化|網絡截圖
不上傳真實照片、主打內在社交的“Soul”也逐漸開始瞭商業化,其功能裡的“語音匹配”每天限制 10 次,“視頻匹配”限制 30 次,用戶可以通過充值 Soul 幣享受更多特權。而相比一眾同類產品,“Soul”的商業化已屬相對克制瞭。
而早期的社交 App 似乎都難逃一種宿命。以陌陌為例,當年,一個叫 Mike 隋的老外一人分飾 12 個角色的搞笑視頻一度在網絡上瘋傳。幾十萬的轉發讓陌陌一夜之間有瞭能和微信抗衡的知名度,但是從此,負面標簽牢牢地貼在瞭陌陌頭上。劣幣驅逐良幣,越來越多以性社交為目的的用戶湧入陌陌,真正有社交需求的用戶卻相繼離開,產品的生態開始轉變。
近年來,騙局、聊托、誘惑用戶付費等一系列黑產被媒體曝光。不少產品開始註意保護平臺環境。經歷過下架再上架的探探,已經嘗試做瞭一系列規范用戶的行動,比如設置違禁詞、違規者永久封禁、增加人工信息審核等;今年 8 月份,陌陌的法定名稱從“MoMo Inc.”更改為“Hello Group Inc.”,新的名稱或許意味著陌陌未來將在社交賽道做出一些新的轉變,未來或許會有其他更讓人驚喜的產品。
2018 年,上線後始終用戶寥寥的 Soul 經歷瞭爆發式增長,從下載量從不到四百萬飛升至五千多萬。這一年,最後一批 90 後和最早一批 00 後都已經或即將成年。
根據 Soul 發佈的《Z 世代社交報告》顯示,超過 7 成 Z 世代認為自己的社交圈子狹窄,近九成的人希望通過社交軟件拓展朋友圈,可見市場還在。
而隨著物質積累和社會包容性與日俱增,出生在 95 年後的 Z 世代有著更鮮明獨立的自我意識,也更有主見,更願意選擇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隨著 Z 世代成為社交市場中的主要用戶,社交產品的迭代與不斷細分也成為瞭必然。
由於社交變現的難度巨大,這條路上的商業創新本不好走。對於面臨著生存壓力的交友 App 來說,在商業化的同時努力堅守初心,為人們提供更優質、向好的社交方式,雖然難,但始終是被人們所期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