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有人知的是，黃崢還在上海建立瞭眾多電商和遊戲創業公司，形成瞭一個創業網絡。不過，有些神秘色彩的是，他通常選擇隱藏在幕後，將一些公司的名義所有權交給瞭他的親密校友、現任拼多多CEO陳磊。除瞭陳磊，還有其他為黃崢代持股份的所謂“白手套”，其中就包括一位69歲的神秘寧夏女子。
上海“互聯網創業王”
在上海市中心的綠地商務大廈，幾十個網站和應用的運營命令都從這裡發出。除瞭玻璃門上所貼的“自信”標語，員工們所在的辦公室並不起眼。
綠地商務大廈的辦公室是這些電商和遊戲業務的中心，它還為拼多多提供瞭早期員工，利用其銷售和營銷能力幫助拼多多。拼多多曾告訴投資者，黃崢創建瞭其中的一些公司或者說與它們存在關聯。但是，監管部門的備案文件顯示，這些公司由黃崢的同事擁有。
上海綠地商務大廈
一些創業公司在國外比拼多多更有名，在線購物服務Vova就是其中之一。應用分析公司Sensor Tower的數據顯示，Vova是歐洲最受歡迎的在線購物服務之一。最近一個季度，Vova躋身法國和意大利購物應用的前十名。
黃崢曾在谷歌大中華區工作，賣掉谷歌股票後創辦瞭消費電子網站歐酷，然後在2010年以220萬美元將其賣掉。當時，黃崢的下一個創業項目樂其電商已經在進行中。拼多多現任CEO陳磊和歐酷的一個實習生在2009年正式註冊成立樂其，並成為創始股東。文件顯示，拼多多之後對風投資本傢稱，黃崢在2009年“成功創立瞭”樂其。
樂其的業務是幫助大品牌入駐中國最大電商平臺阿裡巴巴和京東，它也成為瞭繼承黃崢在綠地商務大廈所創辦新業務的非正式控股集團。
兩年後，樂其建立瞭另外一個項目樂貝網絡，名義上同樣由陳磊和上述實習生所有。利用黃崢從谷歌學來的技術，樂貝建立瞭一系列在線購物網站，爭取進入搜索排名的前列。
“建立一傢網站隻需一周時間。”一位前樂貝經理稱，這些網站把訂單轉移到瞭相同的後臺交付系統。該員工稱，陳磊負責運營，向黃崢匯報。
同時，另外一個有利可圖的嘗試在高出樂貝幾層的辦公室開始瞭。在上海尋夢公司的名義下，黃崢的團隊開發瞭網絡遊戲，例如面向東南亞賭客的撲克遊戲《Joyspade Texas Holdem Poker》、美少女養成戰鬥類手遊《Girls X Battle》。
拼多多誕生
2015年，黃崢要求團隊建立一傢“社交電商”創業公司，名為拼好貨。如果購物者能夠說服好友購買相同的產品，那麼就能獲得更優的價格。拼好貨從賣水果開始，一度使得黃崢重新部署樂其的100名員工來幫助拼好貨。
幾個月後，黃崢的遊戲團隊開發瞭第二款應用，能夠把相同的團購模式應用於一個在線電商平臺。在這個平臺上，任何商戶都能夠上架他們的商品。黃崢對當地媒體稱，這個平臺被叫做拼多多，他把20名關鍵遊戲員工轉移到瞭這個項目上，聚焦它的發展。
拼多多辦公室
“這是兩種不同的路線，拼好貨向著建立倉庫和履約方向推進，就像生鮮版的京東，但是遊戲公司的員工認為它不可行。”黃崢當時稱。
拼多多的商業模式迅速勝出，並吞並瞭拼好貨團隊。但是，綠地商務大廈的這個公司網絡緊密地聯系在一起。樂貝被用於註冊拼好貨的社交媒體賬號，這成為瞭他們的關鍵銷售渠道，占據瞭2016年合並後公司銷售額的四分之一。樂其被列為拼好貨的運營商，遊戲部門上海尋夢則運營拼多多。
借“股份代持”掩蓋控制權
在中國，富人常常要求他們的朋友或親戚代替他們持有公司股份，以降低個人風險，避免持股遭受公眾的審視。代持股份的這些人被稱為“白手套”。
根據《金融時報》的調查，在黃崢創建的多傢電商網站中，其中一傢名為Floryday。它的應用開發商是在香港註冊的ZC Holding(HK) limited。ZC Holding負責處理Floryday的交易。資料顯示，ZC Holding的全權所有人是34歲的陳義(Chen Yi，音譯)。當《金融時報》根據文件中的地址找上門後，開門的是陳義的父親陳乃建。陳乃建證實，他的兒子陳義在上海綠地商務大廈為Vova和其他跨境電商網站工作。同時，2018年4月，66歲的陳乃建還成為瞭樂貝的主要所有人。當時 ，陳磊和上述歐酷實習生把他們持有的樂貝股份轉讓給瞭陳乃建和另外一名男子。
《金融時報》調查Floryday背後的空殼公司
《金融時報》稱，黃崢隻是偶爾以自己的名義持有股份。即便是在拼多多，他也趕在拼多多2018年上市前把拼多多中國業務(可變利益實體)的所有股票簽字轉讓給瞭現任CEO陳磊。黃崢曾與陳磊一起在威斯康星大學麥迪遜分校學習。
其中一個明顯的股份代持股東是一位來自寧夏農村地區的69歲女子。她在多傢公司持有90%股份，直到《金融時報》詢問她的身份時才改變。2016年，當外部投資者向拼多多註資5000萬美元時，這個公司網絡的所有權開始發生變化。上海尋夢90%的名義股權所有者是來自寧夏省的69歲女子顧艷萍(Gu Yanping,音譯)，她把這些股份轉移到瞭當前美國投資者投資的實體中。拼多多隨後在招股書中稱，上海尋夢自創建以來由創始人(黃崢)控制。
2016年11月，拼多多宣佈從尋夢遊戲完全獨立並入拼好貨。業務剝離後，尋夢遊戲業務轉入上海墨燦遊戲公司，更名為“墨燦遊戲”，變更後的上海尋夢則成為拼多多的運營主體。
顧艷萍立即為剝離出的遊戲資產成立瞭第二傢公司，使得新成立的墨燦遊戲似乎和黃崢沒有關系。一位早期拼多多投資者承認，這個公司網絡與黃崢有關聯。“其他公司賺錢不多，沒什麼影響，”這位投資者稱，“他想把拼多多打造成一傢偉大公司。”
今年夏天，當《金融時報》向兩傢公司詢問顧艷萍的身份後，她幾乎把所持有的這兩傢所有公司股份轉讓給瞭一名男子。商業記錄顯示，該男子也在今年與拼多多建立瞭投資夥伴關系。
拼多多很少對其納斯達克上市股票的投資者披露這個公司網絡。相反，拼多多將黃崢稱之為“連續創業者”，稱他在2011年創建瞭遊戲公司Xinyoudi Studio(尋夢的前身)。盡管xinyoudi.com曾經被註冊過，但是沒有使用這個名稱的公司存在過。
中國媒體把黃崢形容為神秘人物，甚至不知道他是否結婚。這種神秘色彩還擴大到瞭拼多多身上。在拼多多，員工們使用綽號。兩位前拼多多員工稱，他們很少知道同事們的真名。
“每傢公司有自己的員工和團隊，黃崢必須為他們負責，它隻是無法關閉這些公司。”這位投資者稱。
左膀右臂陳磊
今年7月，拼多多發佈內部信，宣佈董事長黃崢卸任CEO，首席技術官陳磊接任。能夠成為黃崢的接班人，陳磊不容小覷。實際上，從黃崢的一系列股份代持運作來看，陳磊確實是他十分信任的人。
拼多多CEO陳磊
黃崢和他的熟人所進行的大量股份轉讓大部分發生在2018年春天，也就是拼多多準備在納斯達克上市時。其中，最重要的一次股份轉讓發生在2018年5月。當時，黃崢把拼多多主要中國運營實體(可變利益實體，VIE)的大部分所有權轉讓給瞭陳磊。
騰訊CEO馬化騰、百度CEO李彥宏等其他中國科技公司高管都在緊密控制他們的在岸公司。這些公司運營著他們的業務，掌控重要牌照。但是，黃崢卻不持有拼多多VIE的任何股份。
“黃崢肯定很信任陳磊，否則對於他和美國投資者來說這將是一個可怕局面。”哈佛法學院企業治理專傢傑西·弗萊德(Jesse Fried)表示。(作者/簫雨、楊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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